欢乐今宵3
十六七岁是做什么都会很用力的年纪，宁艺卓刚刚到这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满嘴的中国狠话狠性格全部跟着去世的妈留在了中国，谁说离开伤心地就会离开伤心，宁艺卓的心脏随着母亲的离开悄悄地破了一个洞，欢迎各位光临，又在随便各位随时离开。
“宁宁长得好漂亮。”柳智敏当时牵着金旼炡的手没有放开，也还是很亲切地提着宁艺卓的行李箱进大宅，她让金旼炡照看着宁艺卓，自己去准备房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不欢迎宁艺卓。
憧憬着融入到这个新来的大家庭当中，宁艺卓并未在三餐冷暖中受苦，只是那些想念母亲的日夜里默默在枕头上流泪。
早出晚归的柳智敏回到家也还是睡不着，尽管放轻了动作，某个房门开合的声音还是让她心脏无意识地跳出了胸腔，想着千万不要是老太太，不然又被数落个没正形。
幸好是小侄女。
“吵到你了吗宁宁？”柳智敏在捏着易拉罐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点点的噪音造成麻烦。
宁艺卓只是摇摇头，流光眼泪的后果就是成为一只花脸猫，多亏了柳智敏够敏感及时跟着宁艺卓去卫生间。
什么都没说，把宁艺卓拥进怀里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弥补穿越几十公里上空后突然消弭的母爱，好想妈妈，好想她，好想。
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柳智敏怀里的宁艺卓，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敞开柔软脆弱的肚皮，只能得到柳智敏的亲人一般的关心。
更何况他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呢。
“吃巧克力好吗？甜的，吃了就不要再哭了。”口袋里有金旼炡今天买的小零食，那家伙吃不完又塞自己的口袋里，幸好还没融化。
抽抽嗒嗒地咽下了巧克力，苦涩甜腻在口腔里融化，连泪腺都被唬得忘了行动。
内永绘里作为第三者目睹了尴尬的发生，她特别有心眼地不想去化解柳智敏的难堪，反倒是有点好整以暇的态度。柳智敏挑了挑眉，“那你吃。”
柳智敏把巧克力蛋糕搁到了前边的小冰箱上，内永绘里被她的无耻噎住了。
“旼炡姐姐待会儿也来吃饭，留着给她吃吧。”宁艺卓摸开手机就看到了家族聊天室上的信息，金旼炡最爱吃甜食。
内永绘里摸摸鼻子，没有出声。
“你们先上去吧，我一会儿上去。”内永绘里这么说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宁艺卓肩上，柳智敏走在两个人后面呼吸着不属于自己的空气，特别讨厌。
“少抽点！”宁艺卓知道内永绘里又要抽烟，她就嗔怪了一句，内永绘里捂着耳朵装作不听跑开了，宁艺卓拿她没办法，只能交代她赶紧上屋，然后被迫和柳智敏一起。
“那你喜欢什么味的蛋糕。”柳智敏不耻下问，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像旼炡姐姐那样爱吃甜食。”宁艺卓回复她的时候笑得灿烂，但柳智敏某种程度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内永绘里把半根女士香烟摁熄在垃圾桶上，有点看着烟梗冒着余烟在发呆，几秒以后才回头要上楼。金旼炡迎面而上。
“内永绘里？”
内永绘里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楼上柳智敏回来是真的，金旼炡在自己面前也是真的，意识回流那一刻内永绘里点点头，笑脸都没给就转身了。
电梯里两个人各做各的，没有要开口出声的想法，后来内永绘里才记起自己没有喷香水去味道，老太太鼻子灵光得很，一向觉得自己会带坏宁艺卓，于是到了门口她又冻住了一般，先不进门。
“你不进去吗？”金旼炡一切如常地问，她闻到了内永绘里身上那股散不走的女士烟薄荷味，她在英国的时候闻得多。
“你先进去吧。”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停留，“嘭”一声，一扇门又隔住了两个人。
五个人在桌子上吃饭，按道理来说年轻人聚在一起共同话题应该会特别多，但四个人好像被施了法一样，安静如鸡。
老太太察言观色一会儿，开口就是直击痛点，“绘里啊，你这是去纹身了吗？”
被点了名字的内永绘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吃得嘶溜的丝瓜呛了喉咙，吓得宁艺卓拍她的背顺气。
“咳咳咳.....”
“腰上那个吗？很好看。”金旼炡冷不丁地夸赞，柳智敏惊讶地瞅了她一眼。
“是，是去纹身了......”
“然后带着宁艺卓一起去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回两个人一起咳嗽。
柳智敏“哎？”的一声打量着宁艺卓，想着她纹在哪里了。
“你先别急，宁宁你现在是没有纹身，下次就会去了，我不阻止，你成年了，但是......”
这老太太说话怎么还转折啊！
宁艺卓心里忐忑不安，筷子都快给自己咬断了。
“你不要纹那些俗的，整大花臂！”
“知道了奶奶，我都设计好了，再说大花臂绘里姐姐也没有那么高超的技术呀......”
“呀......”无缘无故被踩了一脚，内永绘里虽然是入门级别纹身师，但她从来没有失手过。
“耳洞也打了七八个！”
“这可不是我教的。”内永绘里搭话道，宁艺卓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耳朵，她每个耳洞都有打的有意义，有几个很痛，有几个没感觉，特别痛的时候她就会得到病态的幸福，因为这样其他的痛楚就可以被转移注意力。
“我说你什么了吗？”老太太特别爱逗得内永绘里面红耳赤又搭不上话的样子，金旼炡有点看不过去了，夹了菜给老太太，“外婆你眼睛怎么这么好，我离宁宁那么近都看不到她有耳洞。”
说到这老太太话又多了，“那是，她耳洞七十二变，好看的就留下来难看的就合上去，一天一个样！”
宁艺卓和内永绘里都不敢说话了，默默低头吃饭。
“那么多个，不痛吗？”
金旼炡想象了一下，有点害怕。
“一点都不痛。”
“骗人，你第一个耳洞不是都抱着我哭了吗......”
“你闭嘴吧我求你了！”宁艺卓往内永绘里碗里夹菜，老太太看内永绘里吃瘪也开心。
只有柳智敏真的花着心思去数宁艺卓耳朵上有多少个耳洞。面前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打闹着，互相了解食性，相约去打耳洞纹身，连老太太都知道两个人关系好，心里忌惮得要死，想要参与到话题里但又死要面子装作不在乎：“绘里还会纹身？”
“初级入门。”宁艺卓骄傲地拍了拍内永绘里的肩膀，像极了宣扬孩子的妈妈，内永绘里瞧见金旼炡那副欲笑不笑的样子，要被宁艺卓这嘴巴气死，“直接说我会纹身惹你了吗？还初级入门......”
“别生气呀，给你亲亲！”宁艺卓怕内永绘里动真格，给了面子要哄回来，柳智敏忽然起身大力地退开了椅子，划开了刺耳的声音，连老太太都投去了责备的眼神。
“抱歉，胃有点不舒服，你们慢慢吃。”
“帮我设计个纹身吧。”金旼炡忽然坐在车上这么说，内永绘里挑了挑眉。
柳智敏赌气回了自己的房间，但大家饭也还是照常吃，饭后老太太拜托内永绘里载金旼炡回家，举手之劳，内永绘里虽然说也不好推脱，但是金旼炡居然也不客气，上车以后内永绘里还端详了她好几秒，完全没有客气的样子。
“你想纹在哪里？”
“还没想好。”
“那等你想好再告诉我，我再帮你设计。”
然后又没话说了，完全就是纹身师和顾客公事公办的沟通。
“想好了！”
金旼炡忽然扬起声调，刘海也飞了起来几条，“月亮，我要纹在......脚踝。”
“......好啊。”
内永绘里笑着回答，顾客纹什么也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尽管月亮是她最爱的符号，是她的代表符号，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性格符号。
金旼炡灿烂的笑容转化成了苦笑，快到家了，她什么都没说就下车了，可是内永绘里甚至都不在意，一点留恋也没有，留下的只有一屁股汽车尾气。
敲门的人十分的没耐心，柳智敏再不出房间门好像门就快被宁艺卓敲烂了，一开门宁艺卓就把冒着热气的一大碗饭菜放在柳智敏手上，连同筷子。
“我不吃。”
“爱吃不吃，不吃自己倒。”宁艺卓翻了个白药就要走，“倒也别让奶奶发现，骂的是我不是你了......”
“难道你不是来监督我吃下去的吗？”柳智敏顾不上被烫得手指冒烟的那碗饭菜，一把拉过宁艺卓进自己房间，把她扣在了门上。
见惯不怪，宁艺卓也不反抗，看她闹什么幺蛾子。
“宁宁。”柳智敏唤道，宁艺卓是极度讨厌她嘴里喊得这个名字的，当时苟且偷生的时候没少喊，越是这么叫越是想起那段卑微的日子，越想杀了柳智敏。
“可不可以好好聊一下？”
“我们有什么好聊吗？”
“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呢？”
“因为我放不下你。”
宁艺卓真是觉得柳智敏哄人一套一套的，这么深情搁这给谁看呢？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去英国根本就没有要抛下你想法，我......”柳智敏想继续解释，可是宁艺卓眼里写满了不在乎，柳智敏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侄女、床伴、小孩子......你当时怎么说的你忘了吗？你要不要那么无耻？”
评论(8)